 新浪科技 楊雪梅 歷時一個多月，鬧得沸沸揚揚的辛巴“燕窩事件”終于有了處罰結果。 昨晚，廣州市場監管部門公布“辛巴直播帶貨即食燕窩”事件調查結果，辛巴涉事直播公司存在引人誤解的商業宣傳行為，被責令停止違法行為、罰款90萬元。而燕窩銷售方融昱公司則被罰款200萬元。市場監管部門認定涉案商品的銷售主體是融昱公司。 隨后，快手電商官微發布處罰結果，辛巴個人賬號被封停60天（非此前媒體報道的永久封禁）。此外，包括涉事主播“時大漂亮”在內的辛巴系主播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封停處罰。 辛巴方緊接著也在官微做出說明，稱接受相關行政處罰規定，積極整改，并對此事給社會公眾造成的影響致歉。 自11月14日職業打假人王海揭露辛巴燕窩為糖水以來，辛巴作為帶貨主播，曾一度否認售假燕窩，但隨后遭報告打臉，后道歉認錯，如今，這出好戲終于以相應行政處罰收尾。 不過，直播電商假貨場上假貨泛濫，作為揭露辛巴、羅永浩售假的“打假斗士”，王海也只是撕開了冰山一角。 王海稱自己是吹哨人，他認為每一個職業打假人都是吹哨人，吹哨叫停假貨現象，提醒大家存在的欺詐行為。近日，王海接受了新浪科技專訪，坦言針對辛巴、羅永浩的打假，打的就是吹噓“認真嚴謹”的假人設。 他認為，直播電商消費的是消費者對主播的信任，在相關假貨問題上，主播就應該承擔法律責任，平臺更應該擔責。 “羅永浩是高智商的騙子，但是他的騙局都很低劣”“接下來要起訴快手等平臺”……  “最看不慣辛巴、羅永浩的這種假人設” “燕窩這個事情鬧這么大，我覺得辛巴是犯了眾怒了，一般來說，作為一個騙子你悄悄騙點錢就行了。他行騙被消費者質疑后，還跳出來用新的謊言進行蒙蔽，還要暴露消費者隱私，故意假裝不經意間把消費者的電話泄露出來，導致消費者被網暴。性質特別惡劣。 ” 距離首次就燕窩騙局發聲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，王海在談到辛巴燕窩事件的時候，依然義憤填膺。 在昨晚辛巴處罰結果公布后，王海在個人微博稱還是會啟動行政復議或訴訟，似乎對處罰結果并不滿意。他認為不含燕窩卻標示含有燕窩不符合食品安全標準，并發起質問：“指著海藻酸鈉凝膠說是燕窩絲、道歉時說含有不到兩克燕窩都涉嫌詐騙，咋不移交警方？” 這樣的王海，像個偏執的斗士。他直指當下直播帶貨存在的諸多問題：普遍是虛假宣傳，價格欺詐，銷售假冒偽劣，虛假宣傳，宣傳假人設，假功效假原料…… 而辛巴和羅永浩，就是被他盯上的典型。 王海一早就知道辛巴和羅永浩，也關注到他們高調做事的行為。比如關注到辛巴是因為他婚禮邀請眾多明星的新聞；而羅永浩在做直播帶貨之前，王海就關注到他了。“這人整天吹牛。他做手機的時候，當時宣傳錘子手機是全球第二好用手機，東半球最好用的手機。我們就舉報過他虛假宣傳。” 這一次集中打假，起因是收到不少消費者反映——王海團隊平時主要是根據消費者需求和反饋選擇打假對象。 但其中也有個人因素，“打的就是這種假人設”——王海認為，羅永浩對外宣稱的是認真嚴謹的人設，但實際上不然，這讓他很看不慣——“羅永浩假人設不是嚴謹認真嗎？我們打假就能把你揭露了。辛巴不是嚴選，是瞎選！”  在采訪中，王海直言，羅永浩是高智商的騙子，但是他的騙局都很低劣。“79.9塊的皮爾卡丹羊毛衫（市場價688元），看著價格就知道是假的。” 繼皮爾克丹羊毛衫之后，羅永浩直播間的其他幾款產品——鄧特艾克Dentyl Active 星空漱口水、蘭蔻口紅等也先后被盯上。王海指出，鄧特艾克漱口水包裝標示的生產廠家（代工廠）DDD有限公司的明確回復——2020年3月以后沒有生產過，但是羅永浩直播間已售漱口水顯示2020年5月生產。 “有一些宣傳視頻說吐出來的絮狀物是咱們嘴里的臟東西，而實際上是這款漱口水的PH值偏酸性在我們口中與蛋白質發生了反應形成的絮狀物。”王海接連指出，這款漱口水的發明人是假的、功效是假的、品牌是中國注冊、英國馬甲公司代工，但英國代工廠是破產的，發貨地就是中國保稅區…… 王海在微博喊話：羅老師，這回得準備錢了吧？被騙消費者退一賠三走起吧，起步價500元。 “索賠只是手段，打假才是目的” “你打假真的是為了正義嗎？還是為了盈利？” 隨著王海的打假事業逐漸顯露在公眾視野，不少聲音質疑王海打假的目的性。 但是對于打假代理費一事，王海并不避諱。 以鄧特艾克Dentyl Active 星空漱口水為例，王海告訴新浪科技，如果代理的消費者一單能獲賠500，自己就能拿到每單250元的分成。“如果我們能全部代理的話，理論上能分一個億，但實際上不可能每個消費者都來維權，更不可能每個消費者都委托我們。 ”  辛巴燕窩事件中，聯系王海團隊的消費者有2萬個，如果都代理的話，理論上也是一個很大單的代理費，王海目前也在安排律師跟進登記核實。 在王海團隊代理的維權案件中，不同的案件有不同的流程，有的案件先交錢，如果維權失敗再退掉；有的案件，尤其是涉及人數較多的案件，會事后分成，無效果不收費。 不過，盡管打假事件中王海都有分成收入，但他仍堅持認為，職業打假人是個監管志愿者的角色，并不算職業。“從我個人而言，我們做的叫非營利事業，與分成沒沖突，不影響。” 他的邏輯是，索賠只是手段，打假才是目的，自己做的事情是宗旨優先，宗旨是指引為大家維權，而不是盈利優先、利潤最大化優先、什么掙錢干什么。 “職業打假不需要敲詐勒索也與假打無關，更極大的節約了行政和司法資源。職業打假人就像紅綠燈上面的監控電子警察，會讓制假售假被懲罰變得不可避免。” “如果是從利益優先或者利潤優先的話，我們早就去割韭菜去了。”王海笑了笑說。 但不可否認的是，打假確實成了王海的事業。 從1995年第一次因為買到假的索尼耳機而維權成功獲賠至今，王海已經積累了二十多年的打假經歷。百科資料顯示，王海是“中國打假第一人”“中央電視臺315晚會年度人物”。 近期，王海背后的關聯公司也被大眾拿出來討論。資料顯示，王海共關聯了8家公司，其中有兩家公司被工商局吊銷營業執照，王海在線資訊公司在2019年11月被列入嚴重違法失信企業名單，王海本人也曾多次被列為失信執行人員并限制高消費。 一時間網絡輿論風口調轉，大家對于王海的評價褒貶不一，有人認為王海打假為牟利，有人認為打假沒錯，與失信無關。 后續，王海對相關往事做了回應：成立醴陵王海公司是幫職工維權，；南寧王海公司工作人員失誤辦了稅務注銷沒注銷工商；自己曾在2006年舉報北京王海在線資訊有限公司虛報注冊資本，提交虛假材料證明，王海在線資訊公司則因偽造簽名和他互訴。 據其透露，在中國，像他這樣的職業打假人并不多，不到1000人的規模，但是從事假打的人(惡意舉報，比如在產品里放根頭發、蟲子)可能就上萬人了，他們人數巨大、團隊化作業，還通過QQ群、微信群傳播犯罪方法。王海也曾在微博上專門揭露過假打現象，自己也曾被混淆和誤解。 王海告訴新浪科技，在打假事業上團隊已經在公司化運作了，也有想過做一個平臺來做大維權、打假品牌，但現在因為人力資源有限，幫助消費者打假這塊目前還是以公益為主，以告知消費者真相為主，接下來會把這塊業務做大。 “2020年的賠償收入是1000萬元左右。”他表示，團隊有自己的律所，更多還是以律所的模式去做維權，只不過聚焦在細分的法律服務。 “只有懲罰才能約束作惡，下一步將舉報快手” 王海的下一個目標，是快手等直播帶貨背后的平臺。 雖然快手對辛巴及關聯主播進行了不同程度的封停，但王海仍表示，平臺責任重大，接下來要起訴快手。 “因為平臺也是抽流水的，那就意味著平臺也是經營者，就得遵守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的規定，不得設定不合理不公平的交易條件。比如直播完之后視頻就下架了，訂單信息一段時間后會下架。”據其所說，消費者的維權訴訟時效是三年，期間消費者都有權利提起訴訟、主張權利。但直播帶貨主播的一些商品是60天以后發貨，這就意味著消費者也沒法維權了。 王海認為，作為平臺，不保留直播視頻和刪除訂單信息就屬于不公平不合理的交易條件，消費者維權無據可依，無法有效去約束帶貨。“如果現在整個直播帶貨假貨泛濫，責任最大的是平臺。平臺應該起到監督和追溯的作用，證據保全。 ” 正處于上市沖刺期的快手，對相關事件也頗為重視和謹慎。 在燕窩事件后，王海在微博多次@快手官方，原因是快手上幾個支持辛巴的主播在直播間直接喊話、謾罵，甚至語言威脅王海。  新浪科技日前發現，涉及辱罵的快手主播“丈門大欣”賬號已經無法搜到；而另一個主播“凡達”的賬號則顯示直播功能被封禁，將于12月26號解封。  “只有不可避免的懲罰，才能約束作惡。 ”王海告訴新浪科技，打假路上最大的阻礙就是消費者觀念的滯后：大家不知道立法的初衷和目的，不知道懲罰才能約束作惡，這是最讓人感到遺憾的。 互聯網發展越來越快，但是從其二十多年的打假經歷來看，無論龐氏騙局、傳銷、原始股還是各種保健品、收藏品騙局，都能經久不衰，大發其財。假貨和騙局依然存在。 王海最后表示，要遏制假貨現象，或要建立一個良好的審查秩序，主要還靠社會共治，因為監管資源是有限的，小政府大社會也是個趨勢，用懲罰性賠償保障就更好保障安全。 “我們希望幫助直播電商回歸商業本質，不偷不搶不騙，讓消費者知情同意，得到公平的交易。”他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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